夜凉如水，向晚站在昏黄的路灯下，抬头默默地注视着一个十八层的房间，叹了口气。
这就是她费劲了千辛万苦、利用网络破解监控视频后得到的那个人的住址。
车牌号查到了，住址也查到了，找人却犯了难。
她要是大半夜站在人家家门口敲门，会不会被当做鬼怪把人吓死？
毕竟这是个老人家，吓人可不好，容易惹官司。
可不将其拿下，往后还不知道会出点什么事情，该怎么办呢？
思来想去，向晚还是决定守株待兔。
躺在他的车里面，睡了一觉起来，就感觉车身在往前行驶。
已经出了地下车库，越往前开，车辆越少，楼房也越来越少。
定睛一看，车辆似乎在有意往特定的方向开去。
“你醒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驾驶位置传来，带着特有的嗓音，并不是H省本地口音。
“去哪儿？”向晚自来熟。
对方望了眼后视镜，神色如常道：“黄泉。”
“你真幽默。”向晚暗暗戒备。
“既然已经找到了我，那就不必再留手。”对方说着，好似不经意地嘀咕了一句，“不用再经历各种世界，你应该感谢我。”
信息量有点大，看来这人知道得有点多。
“不敢正面来，尽使些阴谋诡计，你在害怕？”猜测一下又不会怎么样，向晚还是很乐意和他多说点什么的。
“没有你的世界，才是正常的。”
声音低沉，车速猛然间加快，朝着一处江面大桥冲了过去。
向晚并未阻止，她想看看，他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滴滴——”
绕过前面的车辆，驶入旁边的人行横道，距离桥面的护栏越来越近。
“这么久都没有杀死我，你到底在顾虑什么？还是说，你怕我揪你出来，被某个人知道？”向晚不遗余力地刺激他，“追到了这里，你的能力受限很严重吧？司机、服务员、泄密、游戏里的对抗，都是你吧？如此不痛不痒的局，以为我会被你牵着鼻子走？消磨我的耐性，让我来找你，恐怕才是你最想要的结果。我很好奇，你会用什么手段来结束我的生命。跳江，可不是明智之举。”
对方眼神莫名地看了眼后视镜，嘴角勾着一抹冷笑，“你不用知道，因为，你再也没有机会知道。”
“咔咔咔——嘭！”
车辆撞击护栏，冲出一个缺口，从桥面驶离，腾空跃起，一点点接近江面。
还是头一次被人拉着自杀，这感觉，老刺激了！
向晚没有关注外面，反而盯着这人的侧脸，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对方默默地转头，随着他的脸部一点点进入向晚的视线，他的容颜在一点点发生变化。
灰白相间的头发，如同放幻灯片一样，从顶部开始变黑，朝四周蔓延。
脸上的褶皱，从上至下变得光洁，皮肤越来越有弹性。
不过须臾，这人从头到脚换了一副模样，已经变成了她最熟悉的那个人，但向晚知道，这不是邱睿！
邱睿的眼睛，没有这么冷漠！
“殉情，是你这辈子的结局。”
冰冷的话语从他的嘴里说出来，随后淹没在遁入江面的汩汩水流中。
修长的手指掐了过来，向晚并没有挣扎，就这么看着他的脸，望着他的眼，让水流一点点从缝隙里流入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