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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请叫我“金主大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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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回春,冰雪初融,戚老师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雷打不动的晨练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只不过现如今身后多了两个跟屁虫罢了。

“小沫,你等等我,等等我呀。”东东跑得气喘,戚老师他已经望尘莫及了,这会连个丫头片子也赶不上,那脸可丢大发了。

周沫双手抱着壶水,肩上搭着条干毛巾不屑地“切”了一声,依旧头也不回地往前跑。

戚贤凯在塑胶操场上已经跑了四圈,这一圈跑到终点就该有个五分钟的短休,小沫加大马力跑了过去。

“叔叔,给……”小沫气喘吁吁地递上了水壶,抬头迎着太阳仰望着她的金主大人,脸笑的跟向日葵似地,戚贤凯不免也跟着弯了嘴角。

戚贤凯接过水壶,顺手拿起搭在她小肩膀上的毛巾,正在擦着汗呢,东东也赶到了。

“戚……戚叔叔,给。”东东一脸殷勤地递上另一个水壶,戚贤凯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接了过来。

东东得意地朝周沫吹了记哨子,周沫低头用脚尖钻了钻地板没有说话,一副委屈小媳妇模样。

戚老师看到这番场景,皱了皱眉道:“东东,你该回去吃早饭了,待会上学要迟到喽。”

东东嘟了嘟嘴,脸上的小肥肉跟着晃了几晃:“小沫为什么不用上学?她比我还大一岁呢!”

周沫抬头瞟了东东一眼后默默地蹭到戚贤凯身后继续用脚尖钻地板,看得人心肝疼,吃饱穿暖已经不错了,哪敢奢侈上学?

戚老师眉头皱的更紧,看了看东东,又转身望了一眼周沫,若有所思。

经过这一段的调养,周沫的皮肤病得到了有效的控制,但要根治的可能性甚微,老待在他这也不是办法,是时候要将她送走了。

戚贤凯轻叹一口气,弯腰刮了下东东的鼻子,笑道:“小沫身体不好,在家养病呢,等病养好了,就去上学。”

东东惊喜:“真的?那她会来我们N大附中么?她上几年级?”

听闻要上学,周沫从戚贤凯的屁股后面探出了个小脑袋,也有些好奇。

“东东今年上二年级了吧?小沫比你大一岁,当然是上三年级啦,呐,快七点半了,你再不回去,你妈就得出来揪你耳朵了。”戚贤凯摸摸他脑袋吓唬道。

东东忙捂住耳朵,边往后倒着跑边满面笑容道:“周小沫,等你病好了,就跟我一块上学,我在二(1)班,等你哦。”

东东同学虽然肉呼呼的,长的跟糯米团似地,但一笑起来还真像壁画里的宝宝,漂亮的不真实,他本觉得那天在小沫面前哭丢尽了脸面,小小男子汉的自尊心受了不小打击,这几天有事没事就往戚家钻,逞强般地卖弄自己所有的才艺,就想在小沫面前找回点尊严,没想,小沫对他爱理不理,戚老师在时还算和善,若只有他们两个人,小沫简直就对他视若仇人,这让东东同学很沮丧,想他可是二(1)班的班长,那和同学团结友爱是必须的,他一世英名绝不能栽在这丫头片子手上,他坚信,只要小沫到了他们学校,那收服她就是迟早的事情了。

运动完的戚老师神清气爽,今天他也有课,他现在的身份很复杂,即是学生又是老师,任务很重,至于工作压力那对于‘天才戚’来说就是个屁!但,这次他是真感到压力巨大了,那就是该如何处理眼前这个丫头片子呢?

一进家门,小沫就迅速为戚贤凯准备好拖鞋,戚老师才换了鞋,手边就多了一瓶牛奶,牛奶刚喝完,擦嘴的纸巾就已送上,才擦完嘴,浴室的灯和排气扇就被打开……

总之,这“小宠”实在会讨主人欢心,主人有些舍不得。

但,再是舍不得也要舍!

戚贤凯边冲澡边下定了决心。

小沫在房里弯着腰,艰难地往大腿内侧抹着药膏,戚老师爱干净,她皮肤溃烂成天臭烘烘的,实在担心因此而被嫌弃,所以每天都很努力地抹药吃药,效果还不错。往常都是她自己先抹,抹不到的地方再让戚老师帮忙,她尽量将自己能抹的到得地方都抹了才拿着药膏去麻烦戚老师。

小沫拿着药膏正要敲书房的门却冷不丁地听到了戚老师在讲电话,她本想站在门口等他讲完再进去,但,听着听着,不由的浑身发起抖来。

“N市只有一家福利院么?”

“条件怎么样?”

“她不是智障,机灵的很,也没有残疾,应该很快就会被人领养吧?”

“什么?这么苛刻?”

“毛病倒是没有,就是皮肤不是很好……”

“诶,没那么容易,现在都得到很好控制了,医生说治好的希望还是很大的,你不是说长的漂亮的孩子都很多人领养吗?我们小沫长的很好……”

“不行,那地方太穷,我不答应……诶,你再帮我想想办法呀!”

……

周沫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心里五味杂陈,这里还是容不下她啊,她趴在床上好半天忽地坐起了身子:与其被人抛弃,倒不如自己离开!她周沫脸皮再厚也不至于能容忍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抛弃!

凡是自己能做的都做了,如果这样也留不下,那她真不知自己还能再争取什么!

戚贤凯挂完电话已九点半,因着还有课所以没来得及给小沫擦药就出门了,出门前也到她房间叮嘱了几句,时间匆忙并没察觉到小丫头的异常。

待戚老师去上课后,周沫将屋子再打扫了一遍,浸好了米,洗好了菜,摆好了鞋架……最后望了一眼这个比梦还更不真实的“家”轻叹一声,挽起她的小包袱,默默地合上了门。

而另一边,早上匆匆出门的戚老师今天诸事不顺,先是课上因一个专业性问题跟导师争了起来,直到下课也没有结果,再者是一下课便被告之他所带的本科班出事了。

待戚老师忙完那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回到家已是筋疲力尽,还好家里有“小宠”,回去只要炒个菜就可以吃饭了。

可当他回到家后才渐渐发现不对劲:周沫不见了!

厨房、卫生间、房里……没有!宋老师家没有,余老师李老师……谁家都没有,楼梯间没有,女生宿舍没有,整个N大都翻遍了还是没有!整栋教职工宿舍都出动了,直到傍晚,小沫还是毫无消息。

本想报警的,却发现了隐藏在电脑桌前的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了几个字:哥哥,我走了,谢谢您这段的照顾。

戚老师很沮丧也很生气,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说走就走,连声招呼都不打!罢了罢了,还省得他找福利院了呢!本就非亲非故的,这样也好!他检查了一遍家里,发现小沫只带走了他给买的几件衣服和早上吃剩的两个馒头,唉,冰箱里不是还有好多面包嘛,这孩子也不一并带走,两个馒头能撑的了多久?

楼里的老师们一一安慰了戚贤凯,热心的还要托公安局的熟人去找,还好被清醒过来的戚老师给拦了下来,他编了个谎言,说刚接了电话小沫被她家亲戚接走了,这事暂时被揭了过去。

大人们是被唬过去了,可东东同学不死心!早上还好好的,怎么说回家就回家了呢?而且,东东知道小沫一个天大的秘密,谁也不知道,他谁也没说!待吃过晚饭,打着上同学家问功课的借口,他偷偷溜出了门。

小沫曾经说过他妈妈做的饺子没有三番街包子铺马大婶做的烧麦儿好吃,还说只要肚子饿了去闻闻那香味都能闻饱,这会晚饭过了,小沫肯定饿了!

东东同学身体虽笨重,但脑子不笨,竟还真被他找着了躲在包子铺外的丫头片子了。

昏暗的小巷子里,一孤独的小人影蹲在角落瑟瑟发抖。

“周小沫!可让我逮着你了!走,跟我回家去!”

小沫蜷着身子缩在墙角打瞌睡,被这一声吼给惊醒,一看竟是那死胖子,有些气恼,偏过头不理他。

“喂,你叔叔都急死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闻包子!走,快跟我回家。”东东不气馁,上前拉她。

小沫听到戚老师后明显地一震,又懒懒地靠在了墙上:“他才不会管我呢。”

东东扯不动她,干脆也学着她靠坐了下来:“也是,你一个小乞丐,我戚哥才不会管你!”

周沫猛的直起了身子望向他:“死胖子,你说什么?!”

东东皮肤很白,眼睛很亮,虽然脸上的肉过多有些挤压五官,但不影响他是个漂亮的孩子,他斜睨了一眼终于对他有些反应的丫头片子,抬起双手枕在脑后懒懒道:“我知道你是谁!你根本不是我戚哥的远房亲戚。”东东也同小沫一样,私下管戚老师叫哥。

“……”小沫的手握的死紧,咬着唇盯着小男孩。

“你呀是在我们学校捡破烂的小叫花子!”

“你胡说!”小沫争辩。

“我以前看过你,那会你脏的跟小花猫似地,但我认得出你,你是左撇子,你在垃圾桶翻捡东西时用的就是左手,还有,你左手拇指和食指凹里有块胎记,上回我去丢垃圾,才刚丢就被你捡走,我认得出你的手!”

周沫有些泄气,低头看了看自己左手上的红色胎记,沮丧道:“反正我也回不去了,随你怎么说。”

“喂,你不要这样嘛,戚哥还是很担心你的,拉着我们整栋楼找了你一天呢!”

小沫眼睛一亮:“真的?”

“嗯,虽然到后来他说你被你爸妈接走了,可看得出他心情很坏。”

“……”小沫再次泄气。

“你跟我回去吧,只要你回去认个错,戚哥还是会收留你的。”东东打气道。

“不回去!”

“为什么?”

“他要送我去福利院!”

“去福利院也比翻垃圾桶强吧?”

周沫叹了口气:“王婆婆说福利院里的孩子脑子都有问题,脑子好身体健康的都被领养走了,像我这样有病的没人会要的,要我成天跟他们待在一块,我才不乐意。”

东东一脸震惊:“怎么会这样?”

“唉。”

东东也跟着唉声叹气起来,两个小人儿靠着墙望着天上的月亮,第一次没有争吵。

“喂,你真的有十岁?”东东问道。

“嗯,他们扔掉我时,在我兜里放了纸条,有生日和名字。”

“戚哥没捡到你时,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小沫瞟了他一眼,良久:“捡垃圾,乞讨,偷庙里的贡品……差点被抓去团伙里训练成小偷,但被我逃出来了,王婆婆和马大婶他们都很照顾我。”

“……”东东吧唧了几下嘴巴,小沫的世界是他所不能想象的,他生来衣食无忧,但也是个善良的孩子,此时满满的都是同情:“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反正我是不会回去了,只要我每天去求马大婶给她洗碗她终会有一天答应我的。”

“答应你什么?”

“洗碗换烧麦儿啊!”

“……”

“你不准和戚哥说我在这。”

“那你答应跟我做朋友!”

“……”小沫有些石化,她是小叫花子耶,他还愿意跟她做朋友?

“你不出声我当你答应了哈。”好吧,我们可以理解为东东同学朋友很多,唯独没有叫花子朋友……

“……”

“你怎么那么矮?”东东推了呆在一旁的小沫一把,小沫才有所动静。

“你怎么那么胖?”

“我的胖是暂时的,你的矮是天生的!”

“嘁!”

“你可真臭!”

“你才臭。”

“给我看看你的烂肉?”

“你的才是烂肉!”

“小气!”

“……”有这样的朋友吗?小沫无语。

望着饭量越来越大的儿子,宋老师很忧郁,不能再吃了哇,再吃那儿童床就得提早下岗了哇!

“爸、妈,我去小军家写作业了。”

“别拿了,再吃别人要以为你是我私生子了!”望着边吃着还边往兜里装的儿子,宋老师彻底惆怅了。

可孩子他妈:“儿子吃的下,你还管!儿子,别理你爸,吃!还要不要?妈再给你装几个烧饼做夜宵?”

“唔……好啊好啊!”东东嘴里还在嚼呢,就迫不及待地催他妈去给他装食物了。

宋老师是妻管严,老婆大人发话,这会也只有望着儿子叹气的份。

不过,最近儿子的行为是越来越反常了,吃的多,在外头待的时间也多!老婆又对这孩子极宠,他怀疑也没人信,看来还是得多留意一下。

华灯初上,三番街某角落。

“慢点吃,我今天多带了几个烧饼呢。”东东望着眼前狼吞虎咽的小沫有些看不下去。

“唔……水……”

“啧啧,我们班的女生各个吃东西都细嚼慢咽的,哪像你!”

“我是小叫花子,哪里管那么多!”

“喂,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都十岁了,还没上过学,以后可怎么办?”

小沫吃了东西,总算有了力气:“我……我有打算。”擦了擦嘴:“我今天讨了二十块钱呢,等我筹够了钱就去买书买笔,我自学!”

“还自学咧?大字不识几个,瞧你写的这卖身契,全是错字!你以为人人都像我戚哥那么聪明啊!”

“那怎么办?王婆婆说我不会算术,连她那看厕所的活我也干不了,再说这卖身契是王婆婆写的,她那么老了,能写这么多字多不容易。”

“你不会算术?那你怎么知道你讨了二十块钱?”

“二十以内我还是会的,多了我就……我就转不过弯儿来了。”

两小屁孩陷入了沉默,半晌,东东摸了摸脑袋:“有了,我教你啊!”

“你?”

“是啊,来来,喊我一声宋老师,我收你这学生了!”

“嘁!”

“喂!”

“东老师!”

“……”

“这不是要把你和你爸区别开么?”

“也是……”

于是,这小灶算是开起来了,东老师很尽职尽责哇。

“我考考你!看看你的程度如何!”

“嗯!”

“1+1=?”

小沫翻了个白眼:“2”

“1+2=?”

小沫掰着手指头迟疑了下:“3?”

“这个还要想这么久?20以内你真会?”

“会吧,我会数数。”

东东翻了个白眼:“现在要求速度要快,我题目一出完你就得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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