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后,沈老二家暖阳遍洒的院子里,沈老二陆氏并沈乐妍兄妹几个,大眼瞪小眼,半天都没人作声。
好一会儿陆氏苦笑道,“没想到爹会行这一出。”
别说她没想到,在场的人没一个想到的。就连在心里设想了很多次,老沈头会怎么惩治二堂哥的沈乐妍,也丝毫没料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
沈老二深深吸了口气,又长长吐出来,朝陆氏说,“你拿上五两银子去老宅一趟吧。”
老四的亲事展眼就到,老爹手里缺口大,如今他也只能在银子上多尽尽心,宽宽老爹的心了。
陆氏道,“我去倒是没什么,就是怕爹正伤怀。”
到时她一个做的儿媳妇的可不好劝解。 就是能劝上两句,到底也不疼不痒的,不入老人家的心。
沈乐妍就瞅着沈乐柏说,“那叫哥哥去啊。”
正打算自己出马的沈老二就笑了,朝沈乐柏看过去笑道,“得勒,儿子,也该你出马了。”
说得沈乐柏失笑不已,才刚从陆氏那里拿了钱,沈老三和沈乐松已经回来了 。
沈老二诧异地道,“怎么这么快?”
沈老三瞅了瞅沈乐松,朝沈老二苦笑道,“发了狠不要叫我们送。说我们送他就不走了!”
两人是送过出村的小桥,沈乐林无论如何也不让两人再送了,沈老三还没说送他到前面的村子呢,他就恼了。
沈老二听了叹息说,“罢,他不想让送,兴许是知道臊了。这人一旦知道臊了,往后行事总要掂量掂量的。”
默了一会儿,他和沈老三说,“正好我叫柏哥儿去老宅看看爹呢,你也一道儿去吧。”
沈老三点点头,带上沈乐柏和沈乐松两个侄子往老宅去了。
去的时候,沈老四不见人影,沈陈氏木着脸坐在当院儿,老沈头躺在炕上,面朝里面,一动不动的。
沈老三近前叫了好几声,老沈头才翻身坐起来。借窗外明亮的光线,沈老三瞅见他眼窝子还是湿湿。心下极是难受,待要开解两句,老沈头已摆手道,“啥话都不用说了。我活到这土埋脖子的岁数,什么事儿没经历过?”
沈老三张着的嘴就又闭上了,坐在炕边的凳子上,和他说沈乐林走时的情形,“因二哥给了五两银子,他一路走,一路抹泪,衣袖都抹湿了,像是知道错了。”
老沈头听说二儿子给了五两银子,就点头叹,“我就晓得你二哥不会让他空着手走,果然给了钱。也好,林小子将来果真发达了懂事了,必会念着他今日的情。若是落魄了,也总不会记恨他。”
沈老三点了点头,又说,“爹,要不要等过些日子,咱们去府城寻寻他,哪怕不让他见着人呢,咱们总知道他在哪儿。”
老沈头断然摇头,见沈老三莫名,老沈头就笑了,“老三呐,你还当我让他出去闯荡是让他磨砺磨砺,懂事了再接他回来呢?”
沈老三虽没说话,心里却在想,难道不是吗?
老沈头很快摇了头说,“老三,你还没见过你爹这么狠心过吧?我是真的要打发他走!从他走出这个家,我也就当没这个孙子了。生也好死也好,发达也罢落魄也罢,都不关心了。只有这样我才舍得撵他走!要不然,总是老沈家的种子,我哪舍得啊。”
沈老三一时下不知说什么好,只道,“他总会悔悟的。”
老沈头便道,“那就是他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