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过四五天,一直晴好的天色,突然阴沉下来,阴冷的风嗖嗖的刮着,阴云在天空翻涌着,一场风雪仿佛转眼就要落下。
午时下工的沈乐柏裹紧衣裳迎着风正往家走,才刚走到老沈头家门前,听见前头远远有人喊他。沈乐柏一抬头,却见离这边三四十步远的地方,立着个人影,瘦瘦弱弱的人手里抓着扁担,脚边放着两个木桶。
正上几天不见的槐花。
想到陆氏的话,沈乐柏是不想理的,可这是大街上,她又一脸的急色,到底不忍心,便脚步匆匆地走过去问,“槐花表姐,咋了?”
槐花苦笑道,“姥爷家的水井那井轱辘绳子断了,我往河里去挑水,结果快挑到家了,水也快洒完了,要不,你再帮我去河里挑些水?”
靠山村这边的河,也是山溪,但却没有山里的溪水纯净,大家一向不吃河水的。沈乐柏见她脸蛋红红的,这水也是一路一路洒的,鞋子衣裳也被水溅湿了,显见说的是真的。
想了想便道,“那你先家去吧,我去挑些水给爷爷送过去。”顿了下又说,“井绳断了,咋不买一根换上?”
槐花苦笑道,“就才刚断的,还没来得及。”
沈乐柏就点点头,催她回家。
槐花却笑道,“我还是陪你去吧,这会子天冷,河边有些想结冰呢,你别滑进去了。”
沈乐柏瞅了瞅天色道,“这才几月的天?哪会儿结冰。没事的,我自己去挑!”
见槐花没说什么,沈乐柏挑起水桶就走。还没走两步,槐花就跟了上来。
沈乐柏就皱眉停下脚步看她。
槐花反倒笑了,“怎么了这是,我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
沈乐柏只是觉她一味的要跟过去有些怪异。要说,才刚和她说话的时候,他自己心里就有些不自在,不过是强作无事罢了。
这会和她一道去河边挑水,更觉怪异,再度让槐花留下。
槐花就收了笑,细长的眼睛幽幽地盯着他,“是不是谁和你说什么了?”
沈乐柏就不知道怎么说好了,忙摇头,“没有没有。”
槐花却是突然捂着脸哭起来,“我知道你们都嫌弃我,防着我,好似我多不要脸一样,缠着你们。老天做证,我只是来给陪姥爷姥娘而已,我一片孝心好心,不图你们感谢,可你们也不能这样空口白牙的诬蔑我!”
“我……我干脆还是死了算了!”说着话,就捂着脸发了疯一样往河边冲去。
第一次遇着这种事的沈乐柏,还真不知如何是好。也真怕她寻了死,到底还是一横心挑着水桶飞一般追着她去了。
好容易在河边追上她,气喘吁吁地说,“槐花表姐,根本没有人疑你,是你多想了。”
槐花只是掩面抽泣,哭得伤心欲绝。
沈乐柏就无奈了,四下看看。正午的时候,天色又不好,外头大风呼呼的刮头,阴冷异常,连个人影都没有。
见劝不住也不劝了,干脆挑了水桶往河边儿去,想早些挑完水赶紧的回家。
槐花见他往前走,也止了哭跟上,用衣袖抹着眼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也别往心里去,我就是觉得委屈。”
陆氏是明明白白地和他说了槐花听墙角的事儿,她也是因为被妹妹撞破而搬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