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进来,就觉得哪里不对,到了中间,隐隐意识到又掉到二孙女挖的坑里的老李头,到了这会儿,自然也全明白了。这个二孙女今儿弄的这一出,全指着最后那一句使劲儿呢。
看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被李恬抱在怀里的小长安,再看看到直到现在还直挺挺跪在那里,红着眼圈儿,倔强地不肯起身的李长亮,以及边上站着的,叫长安一哭,也跟着哭起来的李静和悦姐儿。
老李头木着脸,背着手,神色不明地站了好大会儿,抬脚从堂屋出来。
屋外头,李老四哥三个,钱氏妯娌三个,一个不拉地过来看热闹了,一见老李头出来,都忙去看他的脸色。
李老三还急得往前踏了一步,张嘴想说些什么。
老李头却是脚一拐,背着双手绕过他,往墙门洞那里去了。李老三只好跟上。
等过了墙门洞,老李头脚步停了停,回头看了看这个新挖开不过一个多月的侧门,和李老三道,“往后那边就是你三叔家了,这门也该堵上了!”
李老三忙哎了一声。
后头几人听见,李老二夫妻俩还罢了,反正落了一身腥也没得着一丝好处,这会儿也死心了。
倒是李老四夫妻俩一下子急了眼,听老爹这话的意思,别不是改了主意吧?赶紧的快步追过去,老李头已挑帘进了堂屋。
李老四只好硬着头皮进去,赔笑道,“爹,车都套好了,咱走吧!”
已在主位上坐了的老李头,抬起头幽幽地看着他,直到把李老四看毛了,这才拖着长音似感似叹,“老四啊,你还没看出来么?那边的娃子有志气!去和你大舅哥说吧,就说即然那头的娃子愿意吃苦,这事儿就当没提过吧!”
李老四心说,屁的志气,还不是叫恬姐儿那丫头给拿来做戏当枪使了么?待要再劝上两句,老李头却把身子往后一靠,闭上了双眼。
李老四无法,只得出来。
站在堂屋门口,晒着暖阳,望着葱郁起来的南山,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心里直纳闷,那丫头该不是妖精变的吧?前前后后这好几桩事儿,老宅这头还换了一拨人和她过招,就这硬不是人家的敌手!
谁说李恬没敌手?她的敌手就是李长亮的眼泪啊!
好家伙,才刚长安哭得痛的时候,他一声没吭,等到长安不哭了,他那头就跟决了堤的江似的,鼻涕泡子都哭出来了!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抱着自己的双腿,哭得跟个犯了天大的错儿之后迷途知返的小羔羊似的直不起身,在自己今儿特意新换上的裙子上抹上一团又一团的眼泪鼻涕,李恬就差也跪下,和他对哭了,“好了好了,别哭了,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敢拉你们演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