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说着,又扭头朝何明笑,“何明哥,咱今儿可要比试比试,看谁挖得多!要是比不过啊,待会儿桌上那酒,你们就只管瞅着旁人喝吧!”
何明就笑了,“嗨,你这小子,说你年轻你还来劲了是不?”说着,把袖子一捋,“比就比,我们这头还有一个大海,谁怕谁?”说着话,带朝宋大海抬了抬下巴,“大海,你说是不?”
宋大海回到家乡七八年,那头临着江,对水里的事儿,也算门清儿,搭眼在湖边的淤泥地上一溜,点头朝何明笑,“何叔,我觉得今儿咱们能赢!”
何明就得意了,朝着大牛那头扯着脖子喊,“听见了吗听见了吗?”
大牛就有些悻悻,抄着漏了底的箩筐往水里走,“这不还没见真章呢,得意个啥?”
边儿上的铁柱和铁山直到这会儿,终于明白过来,自已为啥挨骂了,稍稍掂量了一下,往何明那头送了两大一小三个木桶,他们亲爹亲叔叔这里留了一大一小两个。
大牛看见,满意地笑赞了一声,挽起裤腿下了水。这一下水,冰凉刺骨的湖水激得他咝地一下,倒吸了口凉气,立马扭头臭骂二牛,“你这憨得不透气儿的样子,到底随意谁啊!啥活轻啥活重都掂量不出来!”
二牛这会儿还在水边立着呢,听见他骂,也不服气,“还不是随你么?你连个鱼毛都没瞧见,谁叫你这会儿下水了?!”
话音方落,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子娃子们的欢呼,紧接着何明手里攥着一条沾满淤泥的泥鳅,朝这头大喊,“得咧,开门见喜!今儿啊,咱赢定了!”
又是话音方落,只见他手里那团东西一扭,那泥鳅“刺溜”一下从手里滑出来,掉在才刚挖开的淤泥地上,李守成就在他边上,见状赶忙扔了铁锹扑过去抓,可这塘子底的淤泥本来就滑溜,叫这场雨一润更是粘腻不堪,他往前一扑,脚下一下子打了滑,直直朝何明撞去,就听见何明“哎哟”一声,叫李守成给撞了个屁股墩,早起才刚换上的衣裳上头,沾了两大团黑湿湿的淤泥。
扳回一城的大牛哥三个哈哈大笑。
何明借着宋大海的手站起来,抹着屁股上的泥巴,也没好气地笑骂李守成,“闹了半天,敢情你这老小子是个卧底啊,专程来拆台的是不是?”
李守成把好不容易捉到的泥鳅扔到木桶里朝何明笑,“何明哥,才刚我就想说呢。你自己愿意当老家伙没人拦你,可我就比大牛大两岁,三十半不到,正当年呢!你这一口一个老胳膊老腿儿的,我这心里可不就是不忿么?!”
何明就没好气笑骂,“你心里不忿你早说啊,没有这么使绊子的!”
正这时,那头“哗啦”一阵水响,铁柱惊喜地大喊,“我三叔抓着鱼啦!”勾冲朝三牛的漏底筐子里瞄了一眼,喊得更大声更欢喜,“还是一条老大的!”
三牛附身把那条鱼死死掐出来,朝众人一亮,果然是条尺巴长的大草鱼,得有三四斤重的样子。
何明先是乐了一下子,“得,今儿这全鱼宴指定走不了空了!”紧接着,又连连朝另外人摆手,“赶紧挖赶紧挖,要论斤两,咱这头可不占便宜!”